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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睏啊… 」窗外翠綠的景緻也打不起精神欣賞。
 
「先睡一會吧,寶寶!很快便會到了,到達的時候再叫妳起來!」微垂的眼簾令湛藍眸子也失去光采,奧斯卡犯睏的迷矇樣子令亞蘭又愛又憐,摟住了她的肩讓她把頭好好枕在自己的肩膊上,摟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拍拍她,也吻了吻她的額,像哄着小寶寶睡覺一樣。
 
枕着亞蘭厚實的肩,被他摟着溫暖又安心,坐在舒適寧靜的列車上,微微的顛頗令奧斯卡一會便沉沉睡去。
 
「累壞了吧!」聆聽着奧斯卡細細的鼻息,回想起奧斯卡長途跋涉的從老遠過來,像要追回失去的光陰、填滿長久的空虛般,兩人自碰面後便膩在一起歡愛不斷,纏綿至夜深才倦極相擁而眠,亞蘭的嘴角便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當早上柔光透過奶白色的窗格照進來,矇矓中轉醒的自己發覺於溫暖的被窩中,奧斯卡光裸的身子正緊貼着他、睡在自己懷裡,不禁吻了又吻她可愛的睡臉、及那令人朝氣勃勃的胴體。半睡半醒的奧斯卡那嬌慵的輕吟比早上鳥兒的咏唱更為動聽,也更能喚醒神經;當庭園晨間的寒露還未散去,寒意已被被窩內的火熱情事驅走。想起這一切,亞蘭心頭一熱,多麼夢幻美妙的一個早晨,如夢似幻的時光總是匆匆,忍不住又吻了一下熟睡中人兒的柔軟櫻唇。
 
 
 
從古樸寧逸的溫泉之鄉回到東京,彷彿像穿越了兩個世界一樣。街頭上人潮熙來攘往,外牆掛上大型的電子廣告板的高樓林立,東京街頭的繁華氣息跟巴黎的典雅優閒截然不同。走在滿街的型男美女當中,高佻又亮眼的兩人縱使已架上太陽眼鏡,還是讓人不能忽視、紛紛投以注目禮。
 
真是繁忙…」手被亞蘭牽着走的奧斯卡,放眼五光十色的櫥窗門面、目不暇給:「… 街頭上的人也太多了吧!走在街上不覺得擠擁嗎?跟巴黎真是差別很大呢!」
 
「是的,初來埗到我也不太習慣,畢竟比巴黎擠多了。幸好只是商業區、或假日街頭人流較多的地點才是如此。離開了這,住宅小區的街道還是很寧靜的,」亞蘭把奧斯卡的手緊握了一下:「不要放手啊!要是於大街小巷中迷途了倒是很難找。如果妳想週圍看看,讓我們先回去放下行李,再出來走走吧!」
 
「我只會黏着你,除非你撇下我,否則你要到哪裡就跟你到哪裡去!」奧斯卡也把亞蘭的手緊握了一下,身子趨近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但走到街上那麼擠擁,還倒不如留在你家,… 黏你一整天好了!」奧斯卡說罷,就在亞蘭頰上親了一下。
 
 
 
看似自然不過的事情,倒是令亞蘭愕然又窩心。兩人成為了戀人後,每次在巴黎外出的時候也都是小心奕奕的保持距離,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保護剛萌芽的戀情,免得成為無謂的目標。要在大庭廣眾下牽手親熱、打情罵俏,簡直就像天方夜譚。這一刻身處異地,亞蘭感到奧斯卡終能卸下心防,就如一般情侶那樣,情到濃時跟對方緊緊依偎、親熱的表達愛意。情侶間平常的表達,對兩人來說卻是份外甜蜜。
 
「妳這樣說,我怕我忍不住在這就要吻妳了…」亞蘭情不自禁的湊過去,輕啄着奧斯卡的臉。
 
「不怕你的支持者看見心傷嗎…」奧斯卡低笑:「好歹這裡認識你的人比認識我的多呢… 我可是輕鬆多了… 我愛你… 」說罷便吻住了亞蘭。
 
被香甜如蜜的唇舌吮弄着,亞蘭懶理旁人的目光,欣然享受跟奧斯卡破天荒在街頭的熱吻。
 
「呼… 寶貝妳的吻要把我熔了… 在沒人認出自己的地方,就變得特別熱情如火嗎?」當四片唇瓣終於分開後,亞蘭的唇依然意猶未盡的摩挲着奧斯卡微微泛紅的臉頰。
 
「我對着你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子不是嚒?只是在這裡,我可以在公開場合毫無顧慮的去吻你,這令我很放鬆自在、也特別興奮了…」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為了抓緊相處的時間,亞蘭拖緊了奧斯卡的手直奔公寓。
 
 
 
才踏進亞蘭的公寓、還沒有好好參觀一遍的奧斯卡,便被亞蘭按到牆上熱烈的吻着,身體亦在大手刺激的逗弄下再次甦醒,在街頭被點燃起的愛火再也不受控制的焚燒起來。衣衫不整下的激烈性愛、迴蕩的呻吟喘息與併發的津露汗液,令日常冷清的居庭漸漸染上兩人的氣息。
 
當一切燃燒殆盡後,窗外高樓大廈的天際線上原來已染上一片橙紅。兩幅緊靠的軀體,聽着對方狂亂的心跳漸趨平穩,誰也不想先離開充滿兩人味道又溫暖的被窩。
 
「寶貝,妳太棒了!」亞蘭把蜷縮在自己懷裡的奧斯卡溫柔地吻了又吻:「妳的模樣、妳的蜜露,就算見過嚐過多少次,還是意猶未盡呢!」
 
「可是你的肚子卻在咕咕抗議了…」因他的話而羞得把頭埋到他的胸前,奧斯卡傳來悶悶的聲音:「只是靠我的… 也不夠你吃飽啊!」
 
「呵呵… 心靈上的飽足比生理上更重要了!妳想要出外用餐還是叫外送?」
 
「我只知道我現在有點口渴!都被你吃得一乾二淨…」
 
「好好好… 我給妳取暖水來。」亞蘭對日常硬朗的奧斯卡撒嬌的模樣就是沒徹,那反差可愛得讓人只想寵愛她。
 
 
 
「寶貝,我想我們可以不用外出了…」遠遠傳來亞蘭的聲音。
 
「想不到你有這麼充足的準備…」隨手取過亞蘭搭在床頭的襯衫穿上,懶床懶夠了的奧斯卡走到仍在廚房裡的亞蘭身後。只見他正檢視冰箱裡的食物,琳琅滿目,令人垂涎三尺:「… 跟我想像中一個單身男人的作風差遠了!」
 
亞蘭隨手取來一顆草莓放到奧斯卡嘴裡:「嘻嘻!就是啊!還好有我的經理人好好照料我的起居飲食,想必他是在我們回來前便準備好這裡的食物。我們就做火鍋好嚒?」說罷,揚了揚手上的便條。
 
「是木村先生嗎?」
 
「妳怎麼知道他?」亞蘭一愣。
 
「啊!是他帶領我從車站走到溫泉旅館去的…」奧斯卡把亨利給她的安排告訴他。
 
「就是他呀!是個很細心、做事認真又有效率的傢夥。他是負責照料我們幾位外國來的模特兒的,常替我們添置日用品,又教我們這裡的文化及禮儀,可算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啊!」
 
「這行業的從業員都是這個樣子嗎?只是當個經理人也選個這麼漂亮的。我看他外型不俗,就是當個模特兒也不錯啊…」
 
「呵呵… 妳也是這麼想嗎?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還以為是同事,誰知是經理人。我曾聽過本地的模特兒提起,木村以前也是個模特兒啊!後來不知甚麼原因便退出了,讓我有空再跟他了解了解。沒差啦!至少現在他把我們都照料妥當。」
 
「那便好了,知道有人會好好照料你我也安心。否則在言語不通的地方,日子也過得不容易啊!」
 
「所以我也要木村教我一點日文,以防不時之需,就像我不要擦背一樣…」想起那一刻被奧斯卡捉弄了的憨態,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有一句我早就學會了…」亞蘭轉過來摟住了奧斯卡的纖腰:「Aishiteiru…」
 
「Aishiteiru…」奧斯卡模倣着,輕笑着迎上他的吻。唇舌輕柔的舔撥,加上殘留在嘴裡的草莓味道,令這個吻更添甜美。
 
 
 
「摟住這身裝扮的妳,我恐怕再不停下來就要餓穿肚子了…」看見穿在她身上顯得過大的襯衫,反而更加突顯出衫下纖幼姣好的身段;胸前隨意扣上的鈕扣,也阻止不了他人的浮想連篇。望向襯衫盡頭光裸的長腿,更令人回想起剛才歡愛時如何盤纏緊箍着自己擺動的腰身… 
 
「那快點動手做吧!我也餓扁了!」奧斯卡捶了一下亞蘭,轉身便逃離他的懷抱。兩人笑嘻嘻的邊吃水果邊準備食材,不一會便一切就緒可以開動。
 
「我看妳像不像一個穿着清涼的新婚妻子給丈夫準備晚餐?」看着奧斯卡捧着食物來回於廚房與餐桌,一剎那幸褔滿足的感覺襲來,亞蘭有感而發。
 
奧斯卡對上他的視線愣住了,臉上一熱:「你… 這算是求婚嚒?」
 
「不… 我一定會好好亮出成果來才會正式向妳提出,也好讓妳的雙親刮目相看。現階段至少完成這三年國外的合約…」亞蘭一臉認真地道:「現在幻想一下,讓我動力滿滿不好嗎?」
 
奧斯卡沒想到亞蘭直接了當的否定了她的疑惑,一下子心中難免有點失望。可轉頭一想,現在兩人都還是在建立自己事業的階段;加上分隔兩地,大家的關係將如何發展,誰也說不準;現在談婚論嫁甚麼的,一切都言之過早。
 
只見奧斯卡默不作聲,亞蘭還道她給他的話嚇到了,殊不知貶眼間,奧斯卡心思千迴百轉,腦海中已閃過無數念頭。
 
 
 
「鈴鈴…」正於大家都啞口無言之際,亞蘭的電話響起來。
 
「你好!… 晚安啊! … 是回來了!… 好,不能言喻地好… 她也很滿意!… 是啊!我們打開時也嚇了一跳呢!謝謝你替我準備好了… 哈哈! … 啊明天 … 八時是嗎? 好的,我們會準備好。… 謝謝你所有的安排 … 真的很感謝! … 好的,你也好好休息 … 明天見!」
 
「是木村呢!」一則通話暫時消弭了剛才尷尬的氣氛,亞蘭暗自呼口氣,卻也道出更令人不捨的事實:「他說明天… 八時會在公寓樓下等待,接送我們到機場去。」
 
「嗯… 明天便是週日…」奧斯卡的聲音難掩失落。
 
「…… 好了!那現在先好好享用我親手製的日式火鍋,如此新鮮的食材,想必十分美味啊…」珍貴的相處時光是如此的短暫,何必糾結於令人不快的細節?
 
 
 
用餐期間兩人不再涉足敏感話題,奧斯卡想通了也豁然開朗,不應讓亞蘭為兩人的關係感受到壓力,此刻一起享受談戀愛的過程便好了。在木村準備好的美食環繞下,兩人談笑風生,傍晚的時光就在輕鬆用餐中甜蜜渡過。飽餐後兩人一起收拾洗滌之餘不忘打情罵俏,雖然避而不提,感覺倒是宛如新婚燕爾一樣,令人甜在心頭。
 
離別在即,一秒也不願分離的戀人只能把握剩下的光陰,以一再交纏的貪婪身軀訴說着對對方深深的愛戀與不捨,為日後再次分離的相思留下痕跡及回憶。纏綿於沙發上、浴室裡、料理枱前、床笫之間,不經不覺夜已深沉。
 
 
 
「早安!」當亞蘭走出電梯,木村已在大堂守候着兩人。
 
「早安,木村先生。」因亞蘭備受照顧的關係,隨後步出電梯的奧斯卡也對他份外親切,主動跟他問好。
 
「早安,傑吉爾小姐您好,」明知對方是亞蘭重要的人,縱使自己有複雜的思緒,木村仍以一貫完美的專業表現應對奧斯卡態度友善的問候:「食物還合口味嗎?」
 
「很美味啊!感謝你為我們準備的一切,也感謝你對亞蘭的照料。要是沒有你在,真不確定他是否能生存下去呢!」奧斯卡由衷地感謝,更不禁向木村躹躬致意。
 
「傑吉爾小姐您言重了,」木村吃了一驚,如此認真的致謝太沉重了,連忙也躹躬回謝:「這既是我的工作,也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希望他在這裡生活愜意,請您放心!」
 
放好行李於車尾箱的亞蘭,抬頭只見奧斯卡跟木村在頻頻躹躬點頭,感覺奇怪又有趣:「有甚麼事你倆要如此忙碌?如要謝他提供的食材新鮮,妳也要謝我廚藝了得喔… 啾!」說罷,亞蘭大口吻了一下奧斯卡的唇。
 
 
 
木村瞪大了眼睛,沒想像過亞蘭竟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跟奧斯卡親熱;更沒料到自己親眼看見這場面,心中深處竟像被刺了一下。
 
木村本對公司的安排不明所以,直至奧斯卡出現,被震懾了的自己大概了解一切都是公司突然受委託的安排,心裡亦隱約知悉亞蘭跟奧斯卡的關係並不一般,否則何用千里迢迢的趕來慶生短聚。這三天每每念及兩人共聚的甜蜜纏綿,心底隱隱泛酸的感覺令他輾轉反側:一方面渴望奧斯卡離開的日子快點到來、好讓他來接送時再見到亞蘭;另一面卻也希望亞蘭過得愉快又滿足,畢竟奧斯卡才是為他帶來歡笑與動力的那個人。
 
「時間不早了!請上車吧!」要驅走心中的隱傷,木村垂眼不再注視着他們,繼續以有禮的專業口吻說道。
 
 
 
一路上亞蘭跟奧斯卡於車箱後座卿卿我我,木村只好視而不見、強制自己專心駕車。到達機場後,亞蘭要親力親為為奧斯卡送行,木村也阻不了他,只好遠遠守望着他們。
 
其實木村挺喜歡這樣、遠遠的看着亞蘭。在人群中他是如此的耀眼,木村難以控制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抽離。只想成為亞蘭背後的支持、讓他攀上更高,木村面對着自己朦朧的感覺,哪怕永遠理不清要一直隱藏着,能待在他身邊便已感到無比滿足。
 
 
 
臨別依依,亞蘭把奧斯卡送到離境閘口前,當身邊的其他人都在細訴離別之情,亞蘭緊緊的擁抱更勝千言萬語。感受着溫暖的體溫和氣味,奧斯卡閉上眼睛,希望漸漸泛起的淚水會慢慢褪去。
 
「寶貝,我們很快便會再見的了!我不在時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亞蘭溫柔低沉的聲音令人更不捨,淚珠忍不住滾下來。
 
「嗯… 你也是…」
 
透過太陽眼鏡,奧斯卡還是感受到亞蘭無比愛憐的目光。吻走了臉上的淚痕,亞蘭在奧斯卡唇上印上輕輕一吻:「路上小心,回家後給我電話,多晚也沒緊要啊!我愛妳!」
 
「我也愛你…」咽嗚的聲音令人心疼。
 
放開了她,把手提行李交給她後,亞蘭為奧斯卡再次展露笑容,好讓她揮走愁緒,為大家的未來繼續前進。
 
遠遠看着亞蘭目送奧斯卡走進閘口、直至消失於視線內,亞蘭轉過頭頹然的樣子木村還是頭一趟看見。心底泛酸的感覺再次昇起,走到亞蘭身旁,木村只能堅定的拍拍他,心裡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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