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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自己舒適的被窩,一整天的紛亂心情此刻才得以平復下來。奧斯卡知道自己要好好睡上一覺,以應付明天的一切狀況。

 

「還不是全部都告訴了妳們呢…」閉上眼睛,昨夜的影像還是充斥腦海。

 

月色、微風、植物於夜色中散發的清新氣息、樹葉的沙沙聲響…

奧斯卡彷彿仍身在杜伊路里花園,整個宇宙只剩下他倆。

 

在安德烈的懷中,終於了解到兩人以前關係的奧斯卡,正用全身訴說着上輩子沒能長久的熾熱愛戀。他們熱烈的吻着對方,抑壓的感情就像決堤般頃刻傾瀉,像要把對方淹沒般洶湧。

 

在唇舌纏綿之間,奧斯卡不再掩飾那被勾起、更深處的渴望。感到緊抱自己的雙手開始不安分,縱使心裡對她的渴望就如她對自己的一樣,安德烈明暸那是絕對不行的。

「… 嗯… 唔… 奧斯卡… !」雖然唇舌上依然綣戀着,不奢求更多,安德烈按下她的雙手。安德烈溫柔卻堅定的動作令奧斯卡不再勉強,但終於離開溫熱唇瓣、稍稍移開的臉上滲着疑惑,迷矇的眸子裡透着不解。

 

捧着眼前緋紅的臉蛋、撫上激吻後微腫的嫣紅唇瓣,安德烈心中不捨,仰起頭深深吸一口氣,讓清洌的空氣平靜激盪的心情,也讓已溢滿眼眶的淚水不覺地散去。

 

調整一下姿勢,安德烈讓奧斯卡倚在他身邊,頭枕在他的臂彎裡。拉開了身體的距離,剛才激情炙熱的身子及思緒慢慢平復下來。

「… 對不起,奧斯卡… 我不可以…」

「… 你有甚麼隱情嗎?」

「… 我很快就要離開。我找妳很久了,幾經辛苦才到這裡來,就是想確定妳安好無恙,希望妳正過着幸福的生活。我不想我們的一時衝動,令妳日後有所悔恨啊!」

「… 你… 要去哪?」奧斯卡愕然。

「… 我也不知道,我… 為了找妳,還沒有再投為人。只是神衹網開一面,讓我先來見妳完了心願,我便要履行承諾,於日出之時離去,讓神衹再安排。」

奧斯卡心中一怔:「你…這是開玩笑嗎?你是…」聽罷一轉身便緊箍着安德烈寛厚的身軀。

 

「死人」二字,奧斯卡說不出口,只好吞下肚去。

怎麼可能?安德烈暖和的身軀、結實的肌肉、溫熱的氣息、令人迷醉的彈性雙唇… 一切一切如常人一樣。伏在他胸膛聽着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奧斯卡大惑不解。

 

「不要深究了,奧斯卡!」撫着伏在胸膛上那如瀑的金髮,安德烈緩緩說道:「上輩子我們雖然經歷了很多波折,還好最後都認定了對方,可我們一起的快樂時間太短暫!如果我們早點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情,勇敢的把心情傳遞給對方,我們可以甜蜜相處的日子可能會更長呢!」

 

奧斯卡想不到自己上輩子是如此拘謹嚴苛的人,他倆之間的遭遇,除了時代背景,自身的性格更有決定性的影響。聽着安德烈的解說,奧斯卡就是覺得有愧於他。

 

「… 我明白,那便是為何你希望我可以珍惜當下一刻跟所愛的人相處的每分每秒… 那時我們一起的時間太短,現在也是…」奧斯卡環抱着安德烈軀幹的手臂忍不住又緊箍一下。

安德烈嘆了一聲:「只要妳記起我的話,打開心扉擁抱妳所愛的人,把妳的心意亳不保留的傳達給他,珍惜跟他相處的時間,我相信妳今生一定會幸福的…」

 

把安德烈的溫言軟語刻在心上,奧斯卡還是怯生生:「… 你怎能這麼肯定?」

「…他啊! 可是愛妳很久了呢!」

「甚麼?… 難道他… 也是以前的人?」奧斯卡坐直了身子,驚訝萬分。

「他… 已再投為人,有幸跟妳一起在同一時空裡再續前緣。我不確定他還有否記憶,妳對他沒印象嗎?他可是跟妳… 求過婚啊!」

言詞中帶着點點苦澀,安德烈好生羨慕:「上輩子他最後退出了,讓妳跟我可在一起,奈何日子太短。今世他如願以償,生於這年代生活相當安穩,有他照顧妳,生活可以幸褔長久吧! 看來我不用擔心了…」

 

隨着安德烈告訴她有關維克多前世的事情,奧斯卡益發難以置信,想不到前世已遇上了維克多。為何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那時只注視着安德烈吧!

 

「所以妳要好好待他啊!希望妳不要忘記我的提醒,我便安心了。」安德烈點了一下奧斯卡的額頭,手隨即給奧斯卡捉住:「那我以後可會再見到你?」

「我不知道… 有緣的話總見得着的。可能在不同的時空,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形態再見吧!相遇的那刻,我會認出妳的,因為妳永遠也活在我心嵌裡、腦海中,我會盡力保留有關妳的記憶,不會把妳忘掉!!

 

耳邊聽着安德烈信誓旦旦,奧斯卡從安德烈夜裡閃閃發亮的黑曜石眼眸中看見他對自己深深的愛戀、無奈與不捨。兩人就這樣凝望着對方,更勝千言萬語。

 

「… 妳賞面跟我再一次共舞嗎?」安德烈給奧斯卡捉着的手反過來拖起她的,情深款款的吻上她的手,作出邀舞的姿勢。

「… 我以前可是完全不懂的,自上次跟你在鏡廳邁步便能舞了。」奧斯卡欣然答應,手放上了安德烈的肩頭。

「我們從小不知練習了多少次,只是… 這才是我第二次以男子步法跟妳舞…」安德烈賭氣說道:「妳總是要我以女子身份、女子步法練習,好讓妳去招呼皇后及那些黏上來的貴婦人們。我一直夢想這樣跟妳舞…」

「那麼說來,男女子步法我也懂了!想不到我蠻厲害的!」奧斯卡哈哈大笑:「那… 就讓我來試試吧! 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跟我共舞嗎?」

奧斯卡一臉認真的直視着安德烈,卻掩不住眼中狡黠的笑意,被他持着的手又反過來持着他的。

「… ! 不要喇,奧斯卡! 難得有機會…」安德烈響起失望的抗議聲音。

「這麼美麗的小姐,怎可能不跟妳舞一場呢…」

 

迷矇月色下兩人翩翩起舞,一切就像與生俱來那般熟練,溫馨笑語於夜色中流轉。霧夜裡吹過柔和的晚風,奧斯卡的一頭金髮被吹得向安德烈那邊揚起來。清幽的玫瑰髮香飄散,安德烈嗅得心神俱醉,最後把奧斯卡摟進懷裡,細細吻着她眩目的金髮、秀挺的鼻樑、微微顫抖的眼蓋,最後落在那甜美可口的紅唇上。

 

溫柔綿長的吻,褪卻了激情,剩下無盡的愛戀與思念。奧斯卡抑下心中的衝動,不再強求,只希望好好珍惜這浪漫偶遇分離前的時光,依偎在安德烈溫暖的懷抱裡,讓他似曾相識的男性氣息包圍着她,讓他強壯的臂彎擁抱着她,讓她把這一切一切銘記於心、把空置的一隅填滿。

 

 

 

總感到手指有被輕啄的感覺,緩緩睜開眼睛的奧斯卡只見眼前佇立着一只白鴿,一時不知身在何方。放眼望去,清晨的陽光正穿透雲霧,照亮了空無一人的花園。早春的枝頭掛上新綠,生氣盎然的象徵着新階段的開始。

 

奧斯卡發覺自己正伏在長櫈上醒過來,撑起身時,除了原來的衣裳外,還給蓋上了一件淺灰色毛衣。一瞬間,記起了昨夜的一切。奧斯卡立刻坐起來,環顧四週渺無人煙,抓緊了毛衣,奧斯卡潸然淚下:「你終究是走了,安德烈…」

 

就在此時一只白鴿跳到了她面前,直至它的存在被發現了。

「…啊!那朵白玫瑰…」奧斯卡忍不住驚呼起來,伸手去接過鳥喙一直銜着的花枝。

白鴿再飛到了奧斯卡的膝上,那漆黑發亮的小眼睛直盯着她好一會兒,鳥喙不時啄在她膝上。奧斯卡好生奇怪,正要伸手撫上它的小頭髗時,它「噗」的一聲振翅飛走了。

 

平復了心情,理清了思緒,提着安德烈留給她的毛衣及玫瑰,奧斯卡回望一下這帶來夢幻回憶的花園。隨着安德烈的離去,她不再要苦苦追尋「他」,前世這蕩氣迴腸的故事將被她好好埋藏在心底深處,迎向今後的新生活。

 

離開了杜伊路里花園,呼吸着巴黎清晨混有絲絲烘焙麵包香氣的清新空氣,奧斯卡一時不知何去何從。想起今天是歸期,羅蘭她們對自己昨晚一夜未歸想必擔心得要死吧!正想致電給她,卻發現手提電話電源已耗盡,只好作罷。羅蘭昨夜的叮囑言猶在耳,看來趕不及跟她們一起回去,橫豎在巴黎不會悶,那乘晚點的列車,回家再碰頭好了!

 

樂得清閒的奧斯卡在巴黎市面隨意逛逛、購買禮物,不經不覺間走到初遇安德烈的餐廳。餐廳剛開始準備午餐時段,酒吧區尚未開放。理智告訴自己跟安德烈匪夷所思的偶遇已告一段落,但奧斯卡卻妄想可在這裡打聽到他的下落。

 

「啊!晚間表演的主唱嗎?他近來好像不在呀…」侍應生睨了一眼,對主唱吸引不少追上門的狂迷見怪不怪。

「不是原來的主唱,是代班的那位… 你知道他嗎?」奧斯卡仍然不放棄。

「有代班嚒?我可不知道…」侍應生轉過背去,不想再理會這大早便來追主唱的瘋狂美女:「不是貼了告示,這兩晚主唱不在便暫停現場樂隊表演嗎?」

 

果然環繞安德烈的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奧斯卡不想再深究下去,決定讓事情正式劃上句號。

改好了車票,奧斯卡告別巴黎踏上歸途。連日來的奔波加上心情大起大落,令她緊繃的身心一下子鬆垮了…

 

想到這裡,奧斯卡終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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